爸爸離開好一陣子了，一直想寫些什麼，因為實在是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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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最後一次在和信醫院門診，
爸爸已經兩週沒有做化療，這天回診，LDH已經從前一週的3千多飆升到六千多，
血小板只剩下1.7萬，醫生、個管師都在爸爸面前把後面可能會發生的狀況都當著爸爸的靣說出來了
內出血or肝昏迷or ?? 最後一種我忘了... 想當然爾的，爸爸情緒有低落...
那天是妹妹載爸媽去門診，之後，帶爸媽在淡水吃午餐，
爸爸喝了杯拿鐵，那是爸爸喝到的最後一杯咖啡，在很久以前，有陣子，爸爸很愛喝咖啡的...
<<<差點扯開話題.............>>>
那天媽媽跟和信的醫生說，怕之後要住院，想回新竹醫院就近照顧，
於是和信的醫生就給了安寧病房的表，畫了新竹醫院的 某"位"醫生，
說可以先去掛門診，這樣如果到時候真的住院的時候，醫院已經會有爸爸的病歷了...
但是和信醫生還是有先預掛兩週之後的門診，說如果已經在新竹住院，就不用回診了...
妹妹跟我電話聯絡之後，我馬上幫爸爸掛號，看到隔天的5/1就有門診，雖然已經額滿，
但還好爸爸在新竹醫院是初診，所以還是可以加掛，
接著，我上網查 某位醫生 的資料，發現那個醫生跟和信的陳醫師是同個學校，是學長學弟吧~
本來還以為他們是認識，所以特別叫我們掛某位醫生的診，而某位醫生也是主任，
加上看起來他有 虔誠的宗教信仰，本以為有那種虔誠宗教信仰的人應該是很和善的醫生....
所以當下稍稍有點放心，不然，在和信醫院習慣之後，要到一般很多病人的醫院，
說真的有點擔心... 其中最擔心的是醫生的態度...
不過，還是有在雅虎知識+看到有則2008年還2009年對於那位醫生的評論，是負面的...
所以其實在還沒見到醫生之前，心情還是有點忐忑....
就在這天回家的路上，爸爸上廁所拉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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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2013.05.01
妹妹先去停車，我先帶爸媽進入診間，
爸爸坐下來，我跟媽媽分別站在爸爸兩側，我面對著醫生，
拿出從和信印出來的病歷給醫生，當下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醫生翻了翻病歷，就說：那你們現在是要怎樣?
登楞! 醫生的態度+口氣+用語+表情， 真的是震撼教育，
我們都被嚇到了，媽媽說出了後續想在新竹的醫院的想法，
而我在想說該不會醫生看到我們是和信來的，所以不屑或不爽?????
醫生很大聲的問了爸爸兩句話：
你知道你生什麼病嗎？
你知道嚴重性嗎？(還是問你知道你的程度嗎? 這句我有點記不起來...)
我沒想到醫生對爸爸講話會那麼大聲，而且是問這種問題...
難道醫生認為我們在隱瞞爸爸的病情？
爸爸通常在門診都不太講話，都是我們在回答醫生，是因為這樣所以醫生認為我們隱瞞???
後來醫生沒問，我們都不敢講話，
妹妹有講到說爸爸痰很多，但他不想抽痰...
醫生的口氣依舊... 說的話我無法巨細靡遺的寫出， 爸爸本來就說不要抽痰，所以這我省略不說...
大致上就是說他知道我們也是想要為病人好，但怎樣怎樣 .....巴拉巴拉...
醫生打字打了很久，應該是打病歷?
最後是開輸血小板的單，說一週後回診看血小板掉的狀況...
爸媽出去之後，我跟妹妹在裡面，拿一張單子問醫生，是病人昏迷不要急救的單子，
上面有媽媽的簽名...
問說這個是和信給的，我們是要先給這張單嗎? 因為本人清醒的話其實要本人簽另外一種單...
醫生看到之後感覺更抓狂了... 叫我們坐下，說你們怎麼可以代替病人決定....巴拉巴拉...開始訓話...
我們不敢拿，也不知道該怎樣拿出放棄急救的單子給爸爸親自簽名，
因為爸爸始終不願意面對自己的生命即將到達終點，
即便和信醫生都在爸爸面前講出嚴重性，媽媽與爸爸談起，爸爸都回答:不要說不要說....
今天某位醫生其實也沒跟我們聊，不過妹妹跟某位醫生說了句：能支持爸爸樂觀面對治療，
就是相信自己會好，巴拉巴拉(我忘了) ...
(我們又沒對爸爸說：你的病會好， 但誰不希望有奇蹟出現? )
某位醫生就直接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病人好，
但以前的醫院跟你們家屬給病人營造出的氛圍是錯的...
你們都在騙他，終點就在這邊，他現在的時速應該要在30，但現在他到了時速160，你要他怎麼減速?
哇！聽到了一聲的話我更震撼了，
妹妹覺得醫生都在訓話，還想跟醫生辯，但是當然講不過醫生，後來不爽就趁醫生講電話時
出去診間，只剩下我在聽... 我也不能說什麼，只是一直流眼淚.....
當下我只有一個想法，醫生怎麼一句話就把我們過去兩年多來的努力給否定了?
我們錯了嗎? 我們真的錯了嗎?
我願意留下來聽醫生講，是想說聽聽看不同的聲音，但是這樣的被否定，實在是給我太大的衝擊...
爸爸過去是那麼努力的面對治療，他很努力的吃營養品，就是要讓自己能夠做治療...
除了這次之外，過去和信的醫生也曾兩度說爸爸如果接下來的用藥沒效的話，
就要準備一下了... 雖然過去醫生不是當著爸爸的靣說的，
但是那兩次，爸爸都還是撐過了啊......
我們過去幫爸爸加油難道都錯了嗎？
我們家的人都不是口才很好可以跟醫生辯論，也不是會兇醫生的人，
加上考量到爸爸接下來還要在那邊就診，哪敢惹惱醫生... 在那當下我真的就是一直掉淚...
後來醫生說了句：如果你們要在我這邊，我就會用我的方法讓他減速...
因為實在太震撼了，所以我眼淚止不住的直到出了診間，
這不是我第一次因為爸爸的狀況而哭，卻是第一次讓爸爸看到我在醫院哭...
我不知道這醫生所謂的要減速是怎樣，但後來爸爸輸血小板的時候我跟護士聊天，
(沒辦法，我實在是忍不住.... 這個醫生跟我想像中的差太多了...)
護士小姐說這醫生很直，很直接，但很為病人想，可能會直接的跟爸爸講...
爸爸到了後面這個階段，知道自己的狀況很嚴重了，但他不願意面對呀，
某位醫生這樣的個性，讓我也覺得他就是會直接跟爸爸講，逼爸爸去面對，做我們家屬不敢做的事...
本來還想說一週後的回診不知道會不會還會有怎樣的震撼教育... (沒想到爸爸撐不到下週...)
5/1這天門診回家後，雖然已經輸了血小板，但爸爸拉血的狀況依舊...
我們趁機跟爸爸談談，圍繞在爸爸身邊，有講到急救的狀況，說會很痛苦，是否要插管等等..
爸爸說不要... 呼，爸爸會難過，但至少走了第一步...
只是，現在想起當時的狀況，我那時候又忍不住的掉眼淚了，看爸爸平靜的臉，真的會難過...
門診回家後的隔天5/2，親友的來電、鄰居的詢問，問說：昨天看的怎麼樣？
媽媽回答的第一句話都說：醫生好兇
爸爸也跟媽媽說：醫生好兇
聽到爸爸跟媽媽說：醫生好兇，就會讓我想到醫生大聲的對爸爸說：你知道你生什麼病嗎？
醫生好兇，是我們對某位醫生的第一印象...
<未完待續> 後續還有急診+住院的小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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